% X o& Y2 C! v+ {( `0 @ 我记忆中的小时候过年回想起来总是甜甜的、美美的。那种美好的回忆伴随我度过整个八十年代。我家在东北边陲的一个煤城鹤岗,离原苏联只隔一道江。记忆中的八十年代,那的冬天特别的冷,西北风吹到脸上如刀割一般。雪也特别大,经常大雪封门。 s. h& A. x7 V' b% Y
3 G& F7 r ?: P; N6 Z/ T; | / l+ [% }5 u4 f6 ], c( Y 童年时我家特别特别的穷,我家有四个孩子,我有一个哥哥,两个姐姐,爸爸和妈妈都是煤矿的工人,妈妈很年轻的时候就受了工伤,失去了劳动能力,全家6口人的生活主要是靠爸爸每月几十块钱的工资,最要命的是我的大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,爸爸收入的一大部分要给姐姐买药看病。记忆中妈妈好像总去亲戚、邻居那借钱来贴补家里。为什么童年过年的记忆在我心中那么美好,就是因为我们平常的日子过的实在是苦。在记忆中,平常我很少能吃到细粮,每天基本是玉米面,或者在玉米面中加一点白面蒸的发糕或馒头;菜基本是白菜,土豆,萝卜,冬天会多一点酸菜,平时是很少吃肉的,妈妈会买来猪大油(荤油)放在坛子里,做菜的时候放一勺。我穿的衣服也是带很多的补丁,或者是哥哥穿过淘汰的衣服给我穿。& M" v4 b2 J* _" \7 o. F# y, Q3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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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X& u) q: ^- `5 n" ^ 那时特别盼着过年,因为过年就意味着我可以吃到肉,还可以有新衣服穿,还可以有压岁钱、放鞭炮。现在看着儿子壮壮这一代人对年的概念越来越淡,有时我会很伤感。因为他没有过苦日子的经历,没有体会到盼过年的那种滋味........ 6 @2 M7 ^! g# @! R9 d + H+ H4 ^- b# L" ]/ V. r8 b8 A2 L 0 @1 z* M# s; J 我印象中最深的小时候过年经历是1984年。那年是鼠年,我11岁,我上小学四年级。一进入腊月,我就开始急切的盼着过年的到来,那时的很多东西还是要凭票供应的,周六人们还上学,上班,只有周日休息。 2 |' S2 `' u$ G8 }* |0 v* @4 e7 M2 x ; T5 L% r( }0 r6 Z& p: P 2 x' X8 e8 C& [ 进入腊月,遇到周日我很早我就会起来,陪爸爸或妈妈去家附近的一个国营的副食品商店买瓜子、花生,好像是每人限购2两,我家六口人能买一斤多吧,还能买六斤猪肉,六斤带鱼。妈妈会平时养几只鸡,过年时候会杀一只。我印象中好像大人每周都会去采购点东西。腊月里特别冷,我穿着东北话叫绵芜录(妈妈做的厚棉鞋)的鞋,戴着一把撸的棉毡帽子,只露着两只眼睛,跟着爸爸后面去选爆竹和烟花,每次买些回来就摆在我家火炕上面的柜子上,每天拿下来数数,爱不释手......妈妈那时会给我买块新蓝布,让大姐给我做条棉布的蓝裤子,留着过年穿。记得那年年前我和爸爸去我们市里的老街基大百货采购年货,爸爸给我买了一件人造革的皮夹克,是西装式的,两个扣子的,花了10元人民币,我能感觉出他很心疼,我也是特别的高兴,我舍不得穿,买回去就放起来,在大年三十的时候才舍得拿出穿上它。! z1 k+ M1 m1 I,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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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进入腊月25,我家开始扫尘土,打扫卫生,妈妈烧水打浆糊,买些白纸糊棚(屋顶),我打下手。腊月26或27就开始蒸豆包,馒头,还要油炸很多好吃的面食,然后放到屋外面的天然的冷冻储藏室里。那时,我已经开始练习书法了,爸爸让我帮他写春联,东北话叫对子,我记得爸爸念,我写:“宜入新春乐,金子堆成山,银子垛城垛,今年更好,来年更不错......”妈妈听着就在那嘿嘿的乐.......记忆中,过年时候爸爸最忙碌,我家每年都要树一个大灯笼杆,然后糊一个粉粉的或红红的大灯笼,一直挂到正月十五。一般年三十的早上很早爸爸就出去了,会砍一个松树头绑到灯笼杆上,然后树起来。我为了多挣一些压岁钱,就写了一些春联给我老姨家送去,一般会有2块钱的压岁钱。 % \/ P0 K, y; ^ - e& p* F: X, M: t% s4 s$ x9 s# m o1 c, O* w: z( j
在浓浓的期盼中,大年三十来了。记得那天一早我就换上了妈妈给我新做的衣服,感觉很美。小时候的大年三十,妈妈一般不用我干活,说怕我打破东西,不吉利。另外,那天是不能说破话的,也就是不吉利的话都不能讲。我们东北人一般那天吃两顿饭,同时晚上12点要吃年夜守岁的饺子。一早起来,妈妈就开始忙活了,剁小鸡,剁排骨,一般我们要做六个菜或八个菜,寓意六六大顺和四喜发财。这些菜一般都是我平常吃不到的,如小鸡炖蘑菇和粉条、红烧排骨,红烧鱼等。下午三点准时开饭,我先去放爆竹,然后回来会大大的吃一顿,可以想象会吃的有多么饱。饭后我和我舅舅家里的孩子,也就是我的表弟,表姐等一起去玩,然后会去我舅舅家看春节联欢晚会。妈妈则在家做年夜包饺子的准备工作。我舅舅家和我家就前后院,来回很方便。那时我家没有电视,我老舅家是一台星海牌的12英寸的小电视,对我来讲已经是很稀罕的东西了。我们所有人都围着那台电视机看那台一直延续到今天的春晚。 $ f& c: M7 Y* y ( H7 a: K* ?9 ~3 A9 D1 B. j# b6 z# d' E8 p k
我记得那年的春晚办的非常好,张明敏的一首《我的中国心》唱响大江南北.......好像就是从那年一直到现在,春晚成为了不可缺少的一道年夜大餐。快到11点多的时候,我就赶紧跑回家,因为要吃年夜的守岁饺子。爸爸在院子里拢一堆火,说是接神到家,还要烧纸给逝去的家里长辈。在做完这些工作后,我们一家六口人会围坐在一起吃饺子,妈妈会在包饺子的时候放一个硬币在饺子里,谁吃到了就会在新的一年里运气特别的好。那天晚上,我家所有的房间的灯都要亮着,寓意着新的一年都会亮亮堂堂。大年初一会醒的很早,在爸爸的带领下去给亲戚、邻居拜年........+ a8 ?$ z2 s. U$ }2 S# D3 V,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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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年时候的过年其实就是一种期盼,现在想想,那种期盼其实不就是一种难得的幸福么?如今城市里的孩子很难有那种期盼了,因为什么都有了,平常的生活比过年还好,还有什么要期盼的呢?- `9 [) n2 w: X# P1 u